(一)    二、一个秩序消失了

a)        
就像笛卡尔一样，让我们从“明显而清楚”地广为人知的问题出发一―由那已不存在的国际体系开始吧。“两极体系”，即世界由两个超级大国支配的状态，在1989年11月9日和1991年12月25日，柏林墙倒塌和苏联解体之间的某一时刻消失了。事实上，很多好的事情因而发生了，首先是大量东欧人和黑海与太平洋之间的广大地区中受苏联控制的人民自由了。

b)        
但是由于两极化的消失，一个国际秩序的体系也消失了，这个秩序有三个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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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随时可以发射的核武器和常规武器时刻提醒敌对双方不要忘记两极化时代的戒律：无论谁先动用武力，都会立刻死亡。

d)        
因此大国之间的战争是不可能发生的，而且极端稳定性凌驾于战争野心之上。结果，无论何处，只要是由恐饰的平衡控制的地方，政治就冻结了――整个北半球（从温哥华到海参蕨）都是如此。无论怎样争夺，边界都是固定的；无论战争怎样容易爆发，国家的野心都被抑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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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两极体系意味着控制。很清楚，因为大国战争意味着相互灭亡，美国和苏联不得不时刻确定那些难以驾驭的盟友不会把它们拖入战争；甚至非正式盟国之间的战争――尤其是在中东地区一一也会被两个超级大国迅速消除和压制住，因为它们害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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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小国的争端。当这两个超级大国真正进行意志和力量的竞争时，它们会小心地避免直接接触。所以发生了一系列的“小型”战争，从朝鲜到越南，从阿富汗到安哥拉，在这些地区，美国和苏联与代理国作战，或是置身事外，转而支持当地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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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两极体系有助于联盟和国家的稳定。由于依赖保护国带来的安全，附属国会注意不疏远它们的保护国。为了保持依存关系，较小的盟国接受了大国制订的律条。因为来自外部的安全威胁，依存者在彼此之间保持着最好的表现，这种军事力量严密的结合压制住了任何可以混淆思维的诱惑（除了1974年希腊和土耳其在塞浦路斯的战争）。在华沙条约组织中，擅自脱离的国家会遭到入侵。由于冷战促使各国达成团结，因此在国家关系中，纪律对于那些不满意的国家来说也是颇具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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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两极体系的崩溃导致冷战后的冲突，并不算意外的事。

i)          
在旧体系中，萨达姆・侯赛因，一个受苏维埃庇护的人，本不敢侵犯科威特这样一个被牢牢安置在美国阵营中的小国。因为两极体系中的一个关键规则就是：不要侵犯也不要让附属国侵犯与你息息相关的对手的利益。华盛顿与莫斯科已经完全地吸取了过去的联盟政治的教训，极力防止难以控制的低级伙伴（如奥帝国）将主脑国（如德意志帝国）拖入战争。但是随着苏维埃体系的逐渐消失，莫斯科政府对于其附属国的控制也同样逐渐弱化。如果苏维埃力量在1990年没有受损，美国也不可能在距俄罗斯腹地如此之近的地区驻军50万。美国本来要在沙特地区设置一条防线来防止第二个伊拉克的威胁，但这不是会在苏联边境上展开一次全面战争吗？这样存在冲突的危险机率太高了。

j)          
在一个完整的两极世界中，如果共产主义依然具有权威性，那么前南斯拉夫的内战也不会爆发了。二战后，被称为南斯拉夫共和国的、由六个共和国组成的奇特的混合体，都通过纯粹的共产主义力量处于铁托的控制之下。如果单一领袖式的共产主义规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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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基平结码，那么河办纸块的散河则题】进按的钮市。1948华，斯大林和铁托决裂之后，来自苏维埃的稳定压力压制了敌对民族在联邦中的相互仇恨。苏维埃阵营解体后，复杂的民族主义获得了自由的机会，在游击队的基础上，南斯拉夫成了一个武装军营――从敌对方那儿获取自己的合法性和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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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南斯拉夫于1991年夏发生动荡不是个意外。铁托逝世，而共产主义和冷战同样消失了，没有什么能使南斯拉夫人再团结在一起了。塞尔维亚人怎样才能维持他们的统治呢？难道是利用没有苏联支持的苏维埃对全世界形成威胁吗？难道是利用铁托创造的不结盟运动（在世界上不再有两极现象的时候）吗？那么只剩下一个武器：野蛮的军事力量。而这种武器，塞尔维亚人有许多。当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于1991年脱离时，它们的死亡就被注定了。如果南斯拉夫不能通过意识形态或是外在敌人而简单地粘合在一起，那么，“大塞尔维亚国”就是第二个最佳解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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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苏联“腹地”发生的战争也是由两极体系的崩溃引发的。

n)        
20世纪90年代爆发了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的低级战争，俄罗斯和车臣的高级战争，格鲁吉亚的内战，以及摩尔多瓦的微型的脱离战。如果苏维埃力量没有动摇，这些战争本不可能爆发，或者也会被完全、快速地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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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有90年代中期在中非爆发的战争。在两级体系时代，这些本是很难想像的事，当时这些冲突只有在得到两个超级大国的允许，并由之提供军火的情况下才可能发生一―就像安哥拉内战和索马里纷争，扎伊尔独裁者蒙博托于1997年在多种族的叛乱中下台，正是因为西方不再需要他作为一个堡垒了。那么，卢旺达的部落大屠杀又是如何呢？冷战时期，当非洲还是一个关键要塞时，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大国会马上介入。南非的白人霸权也有可能会在两极结构中持续下来，因为南部非洲控制了从大西洋通往太平洋的航线，在战略上具有很高价值，不能放弃。

p)        
随着两极体系的消失，我们可以预测，地方冲突将会频率更高地出现，这是一个简单的预测，这就像是在说把壶盖揭开时，水会更加任意地沸腾一样。可是大国之间的地区性和全球性的冲突，在冷战的束缚不复存在后，将会是怎样的呢？